这个他指的是谁，不言而喻，沈岩问道。
“那郭达隆最后那句走着瞧，你就没有什么害怕的吗。”
段淑云说道。
“这不仅仅是气话，赵劲松虽然进去了，但他经营多年的关系网没那么容易彻底瓦解。郭达隆这些人，手里掌握着大量的资金和见不得光的资源。他们现在随时可能狗急跳墙你今天彻底撕破了脸，他们很可能会采取更极端的手段对付你，明的暗的都有可能。”
她走到沈岩身边，握住了他的手，说道。
“小沈，你这次是把天捅了个窟窿。接下来一定要万分小心，工作上的事，生活上的事都要留个心眼，有什么不对劲立刻告诉我。”
“我知道了，段姐，谢谢你。”
沈岩反手握了握她的手，这次没有松开。
两人离开会所，坐进段淑云的车里。
沈岩知道，与郭达隆的这次正面冲突，意味着他再也没有了退路。
而身边这个女人，是深渊旁的倚靠，还是深渊本身，他依然无法完全看透。
沈岩这几天右眼皮老是跳，他心里琢磨着，这省城的灾星，八成就是郭达隆那帮人。
果然，工作上明枪易躲，但来自段佳佳这边的麻烦却让他防不胜防。
自打上次在宿舍楼下被他严厉斥责并拉黑后，段佳佳确实消停了一阵子。
沈岩刚松了口气，以为小姑娘总算知难而退了，没想到更炸裂的事情还在后头。
还得从段淑云说起，那天晚上，沈岩因为一份紧急报送吕书记的材料，在办公室熬到了后半夜两点多。
回到省委宿舍大院时，他拖着灌了铅似的双腿，爬上楼，只想赶紧瘫倒在床上。
就在他轻轻转动门锁的瞬间，身后楼梯拐角处的阴影里，段佳佳出现了。
说来也巧，段佳佳所在的大学搞了个什么跨学科创新大赛，小组选题需要一些政策性文件和数据支撑。
她知道沈岩在省委工作，想着能不能找他帮帮忙，哪怕只是指点一下方向。
白天不敢来，怕撞见妈妈，也怕沈岩还在生气。
于是，这傻姑娘居然想出了个笨办法，半夜来蹲点。
她觉得这个时间沈岩肯定加班回来了，而且夜深人静，说不定能有机会说上两句话道个歉。
抱着个装了点资料的文件夹，在沈岩单元楼下不远处的花坛边，从晚上十一点多硬生生蹲到了凌晨两点多。
又冷又困，几乎要放弃的时候，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。
她还没想好要不要出去，就看到沈岩走到了门口。
然后，更让她大脑宕机的一幕发生了。
就在沈岩刚打开门，还没进去的刹那，旁边另一道更隐蔽的、通往楼侧小门的阴影里，闪出一个穿着长款风衣的身影，正是她的母亲段淑云！
段淑云的动作快得惊人，她几乎是贴着沈岩的后背，在他略显惊讶但并未阻拦的侧身中，两人极有默契地迅速闪进了房门！
房门关上，楼道里恢复了安静，好像刚才的一切只是段佳佳的幻觉。
她大脑一片空白，整个世界都在崩塌，这怎么可能？
段佳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那个地方的，像个游魂一样飘回了家。
坐在冰冷的地板上，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，她才从那种极度的震惊和麻木中缓过神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