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后面的日子,我的精神好了许多。
我特意让谢祁教我画画。
画人。
谢祁执笔的手势像在批阅奏章,狼毫尖悬在宣纸上方三寸,迟迟不肯落下。
我故意把蘸饱朱砂的笔往他虎口蹭,看胭脂色顺着掌纹爬上腕骨——
像极了他掀开帐幔时,被我用口脂染红的指尖。
此处该用飞白。
他忽然包住我整只手,带着笔锋在绢帛上扫出凛冽的弧度。
松烟墨混着他袖口的沉水香,在画中人的玉冠处洇开薄雾。
我数着他睫毛在宣纸上的投影,突然想起我们第一次那晚,烛火也是这样将我们交叠的影子投满整面墙。
画中的腰封终究被我画歪了。
朱砂沿着鹤纹游走,勾出个暧昧的弧度。
谢祁轻咳着移开视线,耳尖泛起的红,比笔洗里的朱砂还要艳。
春阳透过茜纱窗棂,将我们纠缠的衣袖染成海棠色。
我故意把笔杆往后顶了顶。
谢祁喉间溢出的闷哼与记忆重叠——
莫闹。
他捉住我捣乱的手,却纵容我将朱砂印拓在他襟口。
有个秘密我一直没敢和他说。
其实见他第一眼,我就想和他睡觉。
那时候想的是,高岭之花拜倒在我的裙下,应当是件很刺激的事情。
我像个蓄势待发的猎手,跃跃欲试。
没想到,竟然栽在了这个不通情事的人身上。
更没想到的是。
他这么一个守正不阿的人,为了我竟甘愿折腰。
不光亲手将我捧成一朵娇花。
还让我见识了,这辈子从没见过的畅快风景。
趁着谢祁不在,我又重新画了一幅画。
是我们第一次见面,他在巷口出现的模样。
搁笔时,看着自己拙劣的画技,只摩出了他三分神韵,觉得又羞臊又好笑。
我命人将画送去裱好,并叮嘱他们,一定要在谢府办丧事的时候送来。
就当是,我最后送给谢祁的礼物了。